Ke$ha錢妞有一首特別私密的慢板情歌叫《The Harold Song》,收錄於2010年末她的《Animal》專輯後續作品《Cannibal》EP裏。這首歌是Kesha寫給自己的初戀情人(顯而易見那個幸運的男人名叫Harold)的情歌,裏面講了一個真實得能夠令我們身臨其境的故事——青少年時代,窮困潦倒的Kesha和Harold,爬過重重防衛的護欄,偷溜進The Rolling Stones樂隊的演出現場,在人羣裏遠遠地聽着Mick Jagger唱歌,Kesha在歌裏說,這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個夜晚。
2010年Kesha推出的首碟《Animal》讓她擺脫了爬護欄看演出的窘境,過上了真正的紙醉金迷生活。她將這樣一個陳舊的故事寫進歌裏,剝除掉所有花哨的裝飾,簡簡單單的慢板情歌裏不僅表露了她年少無暇的愛,也表達了那個熱血年紀裏,她對搖滾樂不遮不掩的熱忱。《Animal》和《Cannibal》的成功,終於使Kesha不再委屈於太過迂腐的流行舞曲曲風,她在2011年的巡演裏宣佈自己的第二張專輯將會開拓搖滾樂市場,她用「Cock Rock」這樣一個名字來形容自己將要做的音樂,並承認她的音樂啓蒙來自於上世紀70年代的搖滾樂。其後,這張專輯的參與人員也一步步曝光,遺憾的是,這一製作陣容與《Animal》並無太大區別,僅有The Flaming Lips能夠與搖滾樂沾上邊,但Kesha與他們的合作似乎也僅僅止於2012年春天The Flaming Lips自己的錄音室專輯《The Flaming Lips and Heady Fwends》而已,對,就是那張歷史上第一張充滿流動液體的黑膠唱片,而這些混合血液,則包含了Kesha在內的音樂人的真實血液。
所有的噱頭都不如新專輯首單的出現,作爲Kesha第二張正式專輯《Warrior》的第一波主打,《Die Young》這一名字像極了用以形容歷史上許多著名的搖滾藝人的詞彙,而實際內容卻與搖滾樂毫不相關,相反還是離不開《Animal》裏大肆宣揚的舞池狂歡精神。儘管Kesha試圖將自己的第二張專輯變得更實驗性和搖滾化,但能夠輕易衝進公告牌排行榜的前十名位置的這些流行歌,還是佔據了很快就發行的《Warrior》專輯,Kesha在解釋這一情況的時候表示說:「沒辦法,寫流行歌曲彷彿是我的天賦。」接下來,我們便能全盤感受到《Warrior》沿襲自《Animal》的一成不變的流行舞曲套路——同名開篇曲《Warrior》已經在唱法上極儘可能地向「豪邁」和「磅礴」這樣的形容詞靠近了,後期音效則又將這種情態置入了霓虹燈之下,再結合此次Kesha的形象,絕對有一種泛着土氣的迪斯科舞曲之感,問題是,從第一張灑滿金粉的專輯開始,Kesha能夠引發惡趣味的造型裝扮,反而成爲了她的招牌,怎麼看都土都難看,但堅持就成了代表。
如果在《Warrior》裏挑一首歌作爲Kesha式流行歌曲樣板作品的話,《C’Mon》絕對符合這樣的要求,放到哪裏大家都能聽出來這是獨屬於Kesha的作品——舞曲節拍、說唱段落、合唱高潮,是的,這便是Kesha對於其個人第二張專輯的最大要求:在舞池裏聽到便能夠讓人扭起來的節拍;屬於她個人的白人女孩說唱;更多的搖滾樂器伴奏和能夠在現場引發大合唱的高潮段落。而和Iggy Pop合唱的一曲《Dirty Love》,生搬硬套倒是可以拿出來與70年代的骯髒搖滾樂作連結,畢竟Kasha之所以能夠創作這首歌,也是受了Iggy Pop在70年代創作的音樂和畫作的影響。
嚴格一點來評價這張《Warrior》的話,可以說這是一張流行音樂流水線上下來的產品,但作爲一個創作歌手,Kesha在自己專輯裏傾注的心血並不少,同時也證明了她是一個有自己想法和追求的女孩,正是她的存在,側面反映了這樣一個問題——創作型流行歌手在寫歌時,怎樣在自我追求、團隊水平和大衆市場三者上取得一個平衡?而從《Warrior》整體上來聽,這場搖滾樂和流行樂的對壘中,流行樂依舊佔着上風,披着霓虹戰衣的Kesha或許在這一場戰役上,還得走很長一段路。
幸好,我們還能在Kesha的音樂裏聽到很多真實的聲音,像《Wonderland》這樣一首有着俗氣名字的歌曲,便是一首和《The Harold Song》一樣取材自親身經歷的歌曲,她將這首歌送給了自己年少時的好友們。這些慢板歌曲裏總是映射着Kesha的內心,年輕時候的愛戀和執着,在成長的過程裏會慢慢地流逝,但Kesha並沒有放棄去尋回去彌補,也正是這樣一份細微的、對真實情感訴求,支撐着她披上霓裳,在戰場上越戰越勇。